三年前的豪語

三年前的這個時候（2019年9月），華為創辦人任正非在接受美國雜誌採訪時表示：

把鴻蒙打造成可以與蘋果系統相媲美的作業系統，不需要兩到三年。「我作為公司領導人，說話要保守一點，不能把下面人逼得太緊，但對於他們來說，不需要這麼長時間。」

而在當時的一個月前（2019年8月），執行長余承東則「失言」說出：

我們可以一夜之間讓所有華為手機升級為鴻蒙系統。

於是，我在8月、也就是任正非受訪之前，寫了這篇〈永遠的備胎：華為「鴻蒙」作業系統的道路〉、甚至更早的5月也寫了〈華為真的都能「自己來」嗎？我期待。〉來探討這件事：

吐納商業評論 | Tuna Business Review

永遠的備胎：華為「鴻蒙」作業系統的道路／傅瑞德

關於鴻蒙號稱比Google系統效能更高、更安全、速度更快的的說法，我們姑且照單全收；華為不太著墨的第三方軟硬體相容性、app生態系、以及專利技術問題，我們也暫且擱置，純粹就商業策略觀點來看看這個產品。 鴻蒙並不是第一個廠商為了擺脫Android而自行開發或採用的系統，像是韓國三星採用的Tizen，就是這類系統之一，已經應用在智慧電視和手錶等產品上。 永遠的備胎 然而鴻蒙也好、或是Tizen之類的其他替代系統也好，我對它們的看法都是「永遠的備胎」；這無關乎技術問題或產品優劣，而是商業考量或政治考量。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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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ears ago · 傅瑞德

三年後的今天回頭來看，這兩篇文章中談的事情，仍然是壓在鴻蒙身上的一根稻草。

老話一句：不全是技術問題

鴻蒙系統有一定的成熟度和可用性、也有一定的技術水準（雖然我不喜歡這種「我也有」的東西，但還是逼自己必須以善意角度當作前提），但如同我在文中說的：

然而鴻蒙也好、或是Tizen之類的其他替代系統也好，我對它們的看法都是『永遠的備胎』；這無關乎技術問題或產品優劣，而是商業考量或政治考量。

根據Strategy Analytics網站2022年5月底發表的〈HarmonyOS Hits Record High in China〉這篇報導：

……鴻蒙系統是截至2022年第一季為止，中國市場第三大的智慧手機作業系統，市占率從去年的「零」，成長到了創紀錄的4%。

根據IDC的資料（下圖），主要因為疫情封城的關係，中國手機市場在2022年第二季出現了明顯的衰退（與去年同期相較），多數主要品牌都減少了接近20-30%；只有榮耀（Honor；原屬華為，現在已經獨立）和Apple兩個品牌保持成長：

值得注意的是，華為並不在這前五名之中，而這前五名也都沒有使用鴻蒙系統。

打打算盤，看看數字怎麼回事

同一篇IDC文章表示，2022年第二季中國國內智慧手機出貨量為6,720萬支（比2021年下跌14.7%）；根據CounterPoint網站文章，2022年第一季出貨量為7,380萬支，Statista網站則估計，2021年智慧手機總出貨量為大約3.3億支。

也就是說，將上面三個數字加起來的4.7億支，就是2021年初至今的銷量；而如果鴻蒙系統佔其中的4%，就是大約1,880萬支左右。

（因為前述報導說鴻蒙在2021年之前的市佔率是0，所以就無須計算2021之前的數字了。其實以市佔率來說，應該要不論年份，計算所有使用中的智慧手機數量，所以只以2021-22的出貨數字來算，其實是比較理想化的。）

不在同一等級的第三名

而華為自己的說法則是：

華為最新作業系統鴻蒙 3.0 （HarmonyOS 3）今（27）日晚間正式發布，華為終端事業群（BG）執行長執行長余承東宣布，截止今年7月，鴻蒙系統使用者數量已突破3億，生態產品發貨量突破1.7億，隨著操作體驗與生態的不斷完善，HarmonyOS已與iOS、Android已形成三足鼎立之勢。（來源，2022年7月27日）

將生態系產品全部算進來，在商業上是無可厚非的事情；而上述算出來的「1,880萬支手機」數字，因為來源和原始調查方法不同，多少也會有點誤差（如果有嚴重誤差，請讀者指正）。

但「大約2,000萬支」和「3億人」之間的規模差異還是相當顯著，很難有什麼說法可以解釋。

相較於作為參考的Apple數字，根據DemandSage的報導，iPhone的使用者目前為12億人，加上其他「生態系產品」則為18億（Android則為25億）。

結語

在中國市場，以華為的生態系品牌能力、以及產品的銷售數字來看，確實是有機會與Android和iOS「三足鼎立」的本錢；特別是在美中關係緊張、兩個美國系統可能遭遇干擾因素的現今環境，更有機會在政策協助下脫穎而出。

然而，以實際的使用量和市佔比例（特別是只看手機時）即使計入調查誤差，這「第三名」跟前兩名之間都還是有非常明顯、而且在短期將來看不到轉機的差距；而如果放在全球市場來看，那就更不用說了。

補註：有在中國的讀者指出，華為在兩年前就對舊用戶執行了「一夜之間轉換到鴻蒙」的作法。轉換的比例和數量（可能有機種世代的限制）目前未知，但確實會讓安裝數量明顯增加。

「媲美」（任正非語）Apple系統？沒問題，看你對這兩個字的定義是什麼，目前看得到的是介面設計完全「媲美」Apple。

「三足鼎立」（余承東語）？在中國確實有機會成真；「3億」用戶？你說了算。

「永遠的備胎」（傅瑞德語）？三年後的現在看看，我說的應該還是沒錯。